新聞報導 - 楊緒東專欄
作者 台灣大地文教基金會董事長 楊緒東
2009/04/09, Thursday
粗體字為楊緒東醫師撰寫之書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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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人移民到國外,自古以來,皆以偷渡為手段,是有guts的一群人。
1622年(天啟2年),擁有艦隻六艘士兵兩千的荷蘭艦隊,企圖攻佔澳門的葡萄牙基地,鎩羽而歸,照原定計畫北上開往澎湖島,在媽宮澳(馬公)登陸。
澎湖島的移民就在這時遭遇到飛來橫禍。停泊中的六百艘漁船被捕獲,一千五百名男子被奴役構築要塞。在要塞完工之前有一千三百名病死或餓死。荷蘭人每天只給他們半斤米。要塞完成後,生存者中身強力壯的被送往巴達維亞當奴隸。他們在航海期間,有的受不了虐待而喪命,有的因為生病被丟入海中,平安抵達目的地者未及半數。澎湖島民的命運就那樣延伸為後來的台灣人的命運。
王育德著/黃國彥譯,2000,"命運曲折的島嶼",《台灣.苦悶的歷史》,前衛,p.26。
1609年(萬曆37年)德川家康派有馬晴信到台灣東岸探險。
最值得注意目的是比顏思齊早十年,也就是1615年(萬曆43年)長崎的地方官村山等安派兵遠征台灣。遠征軍共有士兵四千人分乘十三艘船出發,途中遭遇風暴,結果船毀人亡。如果這次遠征成功,台灣的歷史也許完全改觀。正因有這個「實績」,濱田彌兵衞才會在看到荷蘭人入據台灣儼然以統治者自居時覺得無法忍受。
王育德著/黃國彥譯,2000,"命運曲折的島嶼",《台灣.苦悶的歷史》,前衛,p.27。
福建移民來台的特別多,why?發生什麼事?
出生於面積的90%以上屬於山地的福建,在慢性飢荒的威脅下長大,為明清改朝換代兵荒馬亂所迫,渡海前來台灣的移民,當然不會對這種暴殄天物的狀態袖手旁觀。
當時高山族的勢力究竟如何並無記錄可考,不過他們散居於廣闊的海岸平原毫無疑問。隨著移民的增加和開拓的進展,他們同化的同化,不屑於同化的則不斷被趕入「內山」(中央山脈),當然蒙受很大的損失。
台灣人是否能因為知道並非只有高山族遭遇到這種命運,而聊以自慰?美國印第安人在1600年左右,人口有72萬,1891年減少到40萬。巴羅岬(Point Barrow)的愛斯基摩人,在1861年到1891年這30年間,人口減少了60%。(據矢內原忠雄著「帝國主義研究」中所述「關於未開化土著的人口衰減現象」)
未開化土著民族人口的銳減乃至微增,在看慣西部片中印第安人一個接一個被撃斃的場面的人看來,也許會認為屠殺是最大的原因,其實他們本身頹廢的性生活、不衛生的風俗習慣、對飢荒和傳染病的無防備狀態等等,才是內在的主要原因。
王育德著/黃國彥譯,2000,"命運曲折的島嶼",《台灣.苦悶的歷史》,前衛,p.29-30。
荷蘭來台為了商業 而已,對漢人有戒心。
1624年(天啓4年)9月,荷蘭艦隊在一鯤身登陸後立刻著手構築遮蘭奢城(Zeelandia)。築這個城,貿易上的意義甚於軍事。高山族態度很友善,或者提供糧食水薪,或者協助砍伐築城所需的竹子。這一點和協助建築詹姆斯城的印第安人一脈相通。但已達數千人的漢族移民直覺地預感到不幸將會來臨。而這個預感竟然成為事實。
在此以前,台灣是一個自由的新天地。移民能夠自己承擔危險,在這裡著手開墾,從事漁獵,和高山族交易,和日本人做買賣,博取利益。這是在貧困和戰亂的大陸畢竟無法奢望的,自由自在而有意義的生活。荷蘭人當然知道移民的不滿:
「我們進入台灣的時候,漢人並不歡迎,因此雙方未能建立友誼。漢人鼓動蕃人反對鹿皮、鹿肉、魚類的貿易統制。當地年產鹿皮二十萬張和許多鹿脯、魚乾。每年約有一百艘帆船從大陸開來,除從事捕魚外,並將鹿脯等物帶回大陸」。(「巴達維亞城日記」對於荷蘭人眼中的移民的情況有詳細的記載)。
從這個時候起,荷蘭人對漢族移民的戒心,在三十八年的控制期間內始終沒有鬆懈。
王育德著/黃國彥譯,2000,"不完全的新天地",《台灣.苦悶的歷史》,前衛,p.33。
西班牙與荷蘭人,在台灣爭的是商業利益。
西班牙人佔據台灣北部,這又是荷蘭人所不能容許的。1629年荷蘭派小艦隊前往攻擊,西班牙人防禦有方,把他們擊退。當時荷蘭人經營台灣南部手忙腳亂,沒有餘力積極攻擊西班牙人。
西班牙人的力量,連馬尼拉人在內約有兩百人,一方面也因為期間較短,在台灣並沒有留下什麼可觀業績。只在北部留下幾個地名和兩處城址。西班牙人也照老一套獎勵漢族移民來台,開始和高山族交易,傳教佈道,歡迎中國船前來貿易。因此移民日見增加,有的還深入北投方面和高山族一起從事硫磺的開採。據記錄所載,1635年有二十二艘中國船同時停泊於鷄籠港內,盛況空前。
但一般地說,西班牙人熱心的程度比荷蘭人差很多。西班牙人把重點放在據有呂宋,佔領台灣北部只有牽制荷蘭人的作用。1642年西班牙人終於被佔優勢的荷蘭艦隊趕走,前後 十六年佔據史也就宣告閉幕。
王育德著/黃國彥譯,2000,"不完全的新天地",《台灣.苦悶的歷史》,前衛,p.35。
荷蘭努力傳教20年,羅馬字與新港語,是當時教化原住民的交談工具,有其貢獻,引進漢勞,也有其目的。
侃第紐斯、由尼斯巴(Robertus Junius 1629~1643年)、格拉維斯(Daniel Gravius 1647~1651年)等熱心的傳教士擴傳教地區,建教堂和學校,教化高山族子弟。
他們採用新港語做共通語言,創羅馬字,以新約聖經、信條、十誡等等為教材。對荷蘭語的教學也努力以赴,甚至採取很進步的教學法-上課時間內禁止使用荷蘭語以外的語言。
荷蘭人努力傳教的期間約二十年,據說由尼斯一個人施行洗禮的人數就有五千九百人之多,如果把其他三十名傳教士的也計算在內,數字將相當龐大。結果高山族心智大啟,甚至有人表示願意為荷蘭人抛棄生命。郭懷一作亂時,移民幾乎被這些高山族屠殺精光。
接受荷蘭人教化的高山族,在荷蘭人離開台灣後,仍給後代留下以羅馬字拼寫蕃語的手段,因此清朝統治台灣初期特別把他們稱為「教冊」(Kah-chheh),視為知識分子從優對待。
移民和高山族立土地契約時,趁他們不懂漢字蓄意作假欺騙的情形不少。不過契約如果附帶以羅馬字拼寫的蕃語副本,欺騙就行不通。流傳後代的羅字文書中所見的年號多為康熙(1662~1722年),雍正(1723~1735年),乾隆(1736~1795年),比較稀罕的及於嘉慶(1796~1820年)。由此可知羅馬字在當時對於高山族而言等於現世福音。
荷蘭人取得鄭芝龍的合作,把在飢荒和戰亂下戰慄不安的福建、廣東沿岸的流民運往台灣。這是使台灣開拓史加速前進的集體出洋。「巴達維亞城日記」在1631年4月3日項下有下面這一段記載:
「公司以船舶載運中國人170人來台。還有千餘人要求搭船,因為沒有餘地,不能輸送。長官覺得如果中國人有用,還可以考慮再派一、二條船舶。」
不指望搭乘荷蘭船,自己找便船前往台灣的難民一定更多。對這些移民,荷蘭人還用別的方法格外優遇。
荷蘭人對移民中的有力人物授與權限,讓他們建立一種自治組織,把透過地方會議控制蕃社的原則也適用於此。
到了清朝,姚瑩具體描述其內容說:
「地方數十里,墾田數千甲(「甲」這個單位是荷蘭人的遺物,約當一公頃或2,934坪。清朝對這個單位感到無法接受,好幾次想改為大陸的畝頃制,但都失敗。)用佃多者殆者萬人,紛紛烏合,苟無頭人經理,不但無從約束,且工本何出。昔蘭人之法,合數十佃為一結,通力合作。以曉事而貲多者為之小結首。合數十小結中擧一富強有力,公正服眾者為之首,名曰大結首,有事官以問之大結首,大結首以問之小結首,然後有條不紊。」(摘自姚瑩:「東槎紀略」所載「埔裏社紀略」)
大結首-小結首-佃農,這種經濟上和社會上的階層,形成台灣特有的封建社會,限制了以後的發展。
王育德著/黃國彥譯,2000,"不完全的新天地",《台灣.苦悶的歷史》,前衛,pp.40-43。
印度黃牛來到台灣,水牛來自中國,各有其特性,Pescadores是何處? 傳教士格拉維斯在1644年到1651年之間,自印度購入一百二十一頭黃牛,從這個時候起台灣才出現牛。其後荷蘭人在南北設兩個牛頭司,致力於牛的繁殖。無法馴服比較兇猛的則放其野生,因此清朝初期野牛繁衍成群,收以千百計。耕牛的使用,給向來只靠一把鋤頭效率很低的農業開創了劃時代的局面。
順便一提,水牛是清朝以後從大陸輸入,基於特性,主要役使於搬運重物。馬似乎和台灣的風土不合。台灣的開拓有許多方面類似美國西部的開拓,但看不到牧童騎著駿馬在廣大的原野奔馳的颯爽英姿。騎著水牛,讓帶蓬牛車前後啣接悠然而行,這是台灣的風景。
荷蘭人對漁民也課稅,每次出海捕魚課徵百分之十。漁民才是開發澎湖以及台灣的先驅。葡萄牙人把澎湖稱為Pescadores,意思就是「漁民之島」根據荷蘭人的記錄,大概一年有一百艘帆船來自澎湖和大陸。
王育德著/黃國彥譯,2000,"不完全的新天地",《台灣.苦悶的歷史》,前衛,pp.43-45。
(未完待續,撰於2009/01/31)
感念~台獨運動者&政治受難者蔡寬裕前輩
2 週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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