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昭姿
每天開車上班,無論晴天或雨天,會在環河快速道路接往洲美快速道路的路途中遇見她。她戴著草帽,提著草籃,花布巾包覆下,只露出上半部臉。每逢紅燈,車隊停下來時,她會緩步越過一或兩個車道,期待有人會搖下車窗。遞出二十元銅板交換玉蘭花時,她會道謝。後來,我也開口說話,請她穿越馬路時要小心。
她沒看見時,我會稍將手伸出車外或輕按一下喇叭,她會快速走過來。為了買她的玉蘭花,我會在靠近時儘量選擇最內線車道行駛,為了買她的玉蘭花,我永遠在車內準備夠用的零錢。沒看到人時,我會擔心她是否出事。我有時想知道,她將賣到幾點鐘,花賣得完嗎?颱風天沒出門時,也會想她今天怎麼辦?
上班的路上,不只一位女人賣玉蘭花,遇見一位,買一次,遇見兩位,買兩次,天天遇見,天天買花,但是從沒清楚看到她們躲在廉價頭巾包覆下的廬山真貌。
你注意過嗎,賣玉蘭花的女人,都是講台語的?你注意過嗎,每天賣花貼補家用的她們,幾乎都是中老年婦女?如果這是你的媽媽或阿嬤,你會不會捨不得?
從小到大都住在植物園附近。很久以前,媽媽曾經告訴我,許多在植物園裡溜鳥下棋散步的老人,她聽不懂他們講的話,後來我了解,原來大多有濃厚的外省口音。年長後,我才開始思考其中道理。領月退俸或十八趴的,可以享受悠閒的退休生活,而多數的台灣老人,不是在家帶孫子,就是幫忙做家務,讓子女減少負擔,也貼補生計家用。公園裡的休閒,對他們何其遙遠而不可及?
從賣玉蘭花的女人,從沿路發傳單的臨時工,從中晚年的生活,你可以清楚明白,我們的社會福利是如何分配的。
資料來源:自由時報
感念~台獨運動者&政治受難者蔡寬裕前輩
1 週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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