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楊斯棓
詩人路寒袖用「先人文化旗,飄飄八十年」形容台中,蓋台灣文化協會由林獻堂於一九二一年所成立,台中素有文化城美譽。惟近年被戲稱「風化城」,此外,藝文活動往往「北」規「中」隨,但今年四月三號台中竟然先台北一步舉辦鄭南榕追思會,尤其還由《臺灣共和國憲法草案》起草人許世楷博士親自與談,意義非凡。
鄭南榕在一九八八年十二月十日,在自己創辦的《自由時代週刊》刊出許博士所撰寫的《臺灣共和國憲法草案》,隔年一月,鄭南榕收到台灣高等法院檢察署簽發「涉嫌叛亂」的傳票。同月二十七日,他出庭後嗆聲「國民黨抓不到我的人,只抓到我的屍體」,而開始在雜誌社裡自囚七十一日,拒絕出庭應訊。四月七日,國民黨準備拘捕他時,他自焚殉道,徹底實踐自我標榜的「行動理論家」。
四月三日的追思會,我亦忝列與談人,我選擇談「四七社」這個組織來追思前輩鄭南榕。
世界上有兩個國家曾經出現過「四七社」;德國的「四七社」(Gruppe 47)是左派寫作團體,成立於一九四七年,宣示持續以文學的真誠對抗政治力量的不當化。重要成員有波爾(Heinrich Böll, 1917-1985)、葛拉斯(Günter Grass, 1927-)等人,四七社為促進戰後西德文學的重要推手。
一九九一年,台灣也成立了「四七社」,有一群在一九四七年出生,以「英靈世代」自我期許擔負社會重任的人,為了二二八的共同記憶,以個人所學為基軸,不但勇於發表他們的覺醒與體驗,更為了台灣社會的發展提供深刻論述,代表人物包括李敏勇、蘇貞昌、張炎憲與張清溪。四七社成員被喻為二二八事件亡靈的再生,在二二八事件的夢魘裡,他們痛苦而勇敢的脫繭。
鄭南榕,這個一九四七年出生的「芋頭蕃薯」,首份求職履歷上這麼寫著:「我出生在二二八事件那一年,那事件帶給我終生困擾。因為我是個混血兒,父親是福州人,母親是基隆人,二二八事件後,我們是在鄰居保護下,才在台灣人對外省人的報復浪潮裡,免於受害。」
二二八「啟示」了鄭南榕,讓他在自囚期間寫下「伊(鄭南榕自喻)不是那道光(真理,百分之百的言論自由),伊是為光作見證,彼道光是真光,照光世間人」,並在國民黨攻堅時勇敢選擇「為光作見證」。在領導運動期間,他往往被問到:「你為什麼那麼衝」,他總回以「我在頭前衝,後面的人比較好走。」
蕃薯一代傳一代,多年後,交大呂明章老師在課堂放了一部紀錄片(片名應為:回首來時路,紀錄鄭南榕自焚殉道),「啟示」了柯姓大學生,一年後,他寫下生平第一部小說「恐懼炸彈」,鄭南榕成了他第一個引述的人:「海堤上,我想起了鄭南榕,一位可敬的言論自由鼓吹者。鄭南榕跟國民黨政權搏鬥時,說過: 「國民黨抓不到我的人,只能抓到我的屍體。」,所以他後來自焚了。為了理想,人可以犧牲一切,連身體都可以毀滅。我沒那麼偉大,但是我也有絕不能割捨的尊嚴,那就是自我。如果我不能思考了,就跟蚯蚓一樣,只能靠本能生存,以後的人生,也只是在一連串的隨機與意義不明中掙扎,我將被無知地整合,我永遠不明白我將吃到什麼東西,不知道對方對我的感受,不知道我的親密愛人對我許下什麼甜美的諾言,最重要的是,我將失去反抗的意識。」
這個柯姓大學生就是紅極一時的作家九把刀,去年鄭南榕逝世二十週年時,他曾寫下「真正的Rocker,鄭南榕 」以紀念之。
資料來源:[HI-ON]鯨魚網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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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週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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